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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灯光亮过星光的夜晚,我们依旧整夜整夜聊文学

2019-08-17 14:38|来源:新华网|作者:文星月|


 
       8月14日晚,叶兆言(图一右二)、刘亮程(图一左二)、叶舟(图一右)三位著名作家的到来,使得位于上海巨鹿路上的作家书店挤满了横跨“老中青”三代的文学爱好者。从暮色始现到夜幕低垂,热烈讨论文学的人们忘记了时间。新华网发
 
       心中怀有文学梦的人,总不免好奇作家在日常生活中怎样写作。是像海明威那样有条理,把每天的“工作进度”记录在一张大表格上才算合格?抑或像“躺下时才开始思考”的卡波特,找到属于自己的写作节奏?
 
       在14日晚举办的上海国际文学周特别活动——“作家的奥德赛之旅”上,叶兆言、刘亮程、叶舟三位著名作家来到上海作家书店,进行了一场关于写作历程的对谈。他们怎样走上写作之路,遇到过何种困难,又如何面对和走出“写不出”的困境?三人用自己的经历,各自向在场的读者们奉上真挚的经验谈。
 
       从汇集中外名家的主论坛“家园”,到分享几位作家私人写作旅途的“奥德赛之旅”,再到即将举办的“诗歌之夜”“进入老年的写作”等聚焦不同文学主题的活动,今年的上海国际文学周,也一如既往地在这座拥有独特文化气息的城市中,播散属于文学的香气。
 
       “八十年代是可以三五成群坐在一起,整夜整夜聊文学的时代。”资深媒体人朱伟曾经如此怀念他心中文学的“黄金年代”。而在泛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的“一零年代”末尾,人们用手中的书本和前往书展会场的脚步证明,在一个个温柔的良夜,我们仍然愿意为文学相聚,共同聆听、思索和分享那些最能触动人心弦的思绪与情感。
 
       叶兆言:坚持写就是对文学最好的交代
 
       在叶兆言的写作经历里,“坚持”是分量最重的关键词。“我觉得写作就是不断和‘写不出来’作斗争,最后你把它写出来了。”这位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便开始笔耕不辍的作家如此形容新书《南京传》的写作历程。
 
       回忆自己的创作之路,叶兆言并不讳言,最开始他并不钟情于写作,只是“跟”了同班同学的“风”开始写小说;初试啼声后,也经历过很长时间的失败。戏剧性的是,促使他成为一名作家的动力,反而是这段长达五年的被退稿经历,“像谈恋爱一样,经过五年的拒绝,最后发现你真的喜欢它。”
 
       在那五年中,国内几乎所有的文学刊物都拒绝过他的来稿。失去自信的叶兆言想请父亲的一位作家朋友帮忙推荐自己的稿件,那位作家并没有应允。“他说,你喜欢写、能写,就写吧,搁在抽屉里,也许有一天这些小说就都发表了。”叶兆言回忆。
 
       后来,叶兆言在写作路上坚持了下来,那位作家的话应验了。也因此,叶兆言树立了自己的信念——“对文学最好的交代就是去写”。他认为,结果并不重要,写作这件事本身才是最重要的,因为一个人只有在写作的过程中,才能发现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写作。
 
       “对写作来说,最重要的是你喜欢,因为喜欢才能享受。”他如此感慨,“我觉得我人生最大的幸运,就是发现自己特别喜欢和享受写作,这是我对自己最满意的一点,也是最感激的一点。”
 
       刘亮程:文学就是造梦的过程 我一直在“做梦”
 
       “我觉得自己一直在‘做梦’,我的文学就是一个人的孤独梦想。”以《一个人的村庄》成名的刘亮程如此定义他心中的文学,“一般人可能总想着把梦想变成现实,但作家能做的就是把现实变成梦,仅此而已。”
 
       刘亮程说,自己的“造梦”之旅,是“没头没尾地开始的”。他读到的第一部小说《海上花》,被传遍了村子,到他手里只剩下半本书,“我反复地读,从半中腰开始读到半中腰,永远不知道那本书的结果。后来我开始写作的时候就想,一定要写一本没头没尾的书。”
 
       他从诗歌写起,后来又写散文。这种依心而作的文体,在“爱做梦”的刘亮程笔下,绽放出独特的光彩。“做事情对我来说太累,但是想事情对我来说是一种享受。躺在土地上,望着天上云,看着日出日落、斗转星移,无边无际地去想那些过往的事情,想着想着,想出了一本书。”
 
       创作路上,刘亮程也写过小说、写过迥异于村庄的城市,但他同时感觉到一种迷失,仿佛“丢失了自己”。重新写散文后,刘亮程找到了多年前写《一个人的村庄》时的感受,他将这种感受命名为“一个作家内心的天真”:“我觉得作家应该越老越像一个孩童,靠天真在写作。当时间过去,岁月流逝,作家的心灵仍如孩童,能感受到这个世界最轻微的叹息。”
 
       如今,刘亮程又拓展了他的文学边界,出版了一本谈话录《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》。“以往,我可以把我的生活经历用语言讲述给大家,但从来不会写到我的文学作品中,一个人的人生经历,需要在缓慢的时间中成长。当一个小的生活事件成长为精神和心灵的事件时,才可以作为文学书写给大家。”
 
       叶舟:“发明”是小说家特有的权利
 
       聊起叶舟,许多人知道他是一名资深记者,其实,他是作为一名诗人在文学路上“出道”。2000年时,叶舟将自己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所写的诗歌集结成一本《大敦煌》,而他和敦煌与莫高窟结下的不解之缘,在十数载后又催生了一部百万字长篇——《敦煌本纪》。
 
       这部厚书的诞生,是叶舟曾为莫高窟发下的愿。2000年春节,为采写大年初一的莫高窟,叶舟带着报道组赶赴敦煌。“那个下午,我望着还没有修缮完毕的莫高窟的佛窟,就像一本本经书垒在大地上。北风吹过,有一种自然的天籁,那一刹那我发愿,将来一定要给莫高窟写一本这么高的书,一层层地垒在地上。”
 
       构思一部有真实历史底色的百万字量级小说并非易事。当被问及如何把握整本书的结构,叶舟透露了自己的心得:“‘小说是一种发明’,我用了小说家特有的权利,把查到的资料和成一团泥,再造了一座沙州城(敦煌)。”这种再造式的写法,使布局谋篇相对轻盈许多,不过,小说的构思仍很艰难。“构思很痛苦,我推翻了好几次。其实写起来很快,接近两年时间写了一百万字。”叶舟说。
 
       谈及开始写作的契机,叶舟说,他要感谢自己已故的中学语文老师。七八年他考到兰州一中后,老师欣赏他的作文,带着他到别的班去朗诵。叶舟笑着回忆,这严重助长了他的“虚荣心”,数理化因为偏科而一塌糊涂,“高一结束要分文科班、理科班,老师说文科班是谁,我第一个举手。”
 
      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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